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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第六章 五律·灵峰探梅（附文） 免费试读

三月本是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的时节，虽然没有人间四月天那样百花齐放竞相争妍的绚丽多姿，但有群芳各自独立起舞，笑傲春色的你来我往。好不容易盼到了将会持续几天的明媚阳光，那充满温情和暖意的阳光呵，传来了各处花的信息。我听到阳光告诉我说那些花儿邀请我去观赏她们的千般姿态与万种风情，心里顿时直痒痒，像失了魂一样不顾一切也要去赴这场盛大隆重的约会。 杭州的许多景区都有其各自代表性的花。比如太子湾的樱花，午潮山的杜鹃花，八卦田的油菜花，龙井的桂花，皋亭山的桃花等，而灵峰则是以梅花著称，素有“灵峰探梅”这个景点。 灵峰探梅景区位于杭州植物园内，南起桃园岭可以直通北高峰，东边通青芝坞休闲区，西边可以从玉泉登山到小和山。总体说位于植物园的中心地带，被众多其他景点所环抱着，透露出一丝神秘和独特的气息。而灵峰探梅中的一个“探”字便道出了其中的玄妙之处。 我随着弯曲的小径，听着清脆的鸟鸣和绵绵的水流声，呼吸着春的气息往灵峰探梅景区行进。一路上已经有单株的梅花在路边向我招手表示欢迎，她们已经够清纯美丽了，却只能被派来做“礼仪小姐”，想来也只是姐妹中的下品罢了，下品都如此动人，那上品的梅花又会有如何的风姿呢？ 我循着清风传来的香味走到一处山坡，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驻足观赏、拍照的游人。果然是一片花海！在参天树木的掩映和保护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红色的热情明艳，白色的冰清玉洁，白中透粉的纯情娇羞……我不禁想到了林逋那首著名的咏梅的诗，虽然我感受不到“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幽静空闲，但“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的那种独特情趣却深深印在我心。 几乎所有人都是惜花的。所以来赏花的人几乎全都会带着照相机，没有照相机的也会用手机保存这些花儿们一年当中最好的姿态。我并没有像他们那样专业地进行拍照，只是随手拍了几张，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个纪念，知道我今天来过这儿，接受了这些梅花的邀请来欣赏过她们动人的风姿，仅此而已。因为她们最好的姿态已经留在了我的脑海中，纵使相机再好，拍摄的技术再高也无法与我那充满无限遐想，无限情感的大脑的相比，我的大脑便是这天下最好的相机，我的文字抵得过这天下最好高的拍照技术。 梅花没有牡丹那么高贵明艳，没有梨花那样纯洁无瑕，不像樱花那样没有香气也能勾人心魄，不像郁金香那样靠着五颜六色和浓墨重彩来吸引人的眼球。梅花看上去非常脆弱，似乎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吹过都能让空中“飞雪片片”，满地是拾不起、留不住的丝丝花瓣。我用手轻轻抚摸也能“辣手摧花”残忍地让一朵梅花“香消玉殒”，于是我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的景象，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无声无息混夹在土中的落梅继续接着往下吟道，“手把花锄出绣阁，忍踏落花来复去。”梅花也是十分可爱的，如果说樱花是“静若处子、独守初心”，让人只能“相思相望不相亲”的话，那梅花则还有一缕沁人心脾的香魂， 让人有一种“一杯酒，一只曲与其互诉衷肠”的想法，让人的心情更加愉悦。 我轻挪脚步，每一步都十分轻柔，生怕打扰了那些长眠土中的芳魂。这时，有一个老者盯着一树花看了许久然后说道：“诶，这是樱花呐。” “樱花？怎么可能，现在是啥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樱花？”旁边一个拿着立式相机，年纪稍轻的男子不屑地说道。 “喉咙邦邦响做啥嘞？”老者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是红樱，前两天在太子湾公园就已经开了，我也没想到这里也会有。”乱入的一树红樱引来了各方的一阵讨论，最后那个年纪稍轻的男子也惭愧地笑笑说是他看走眼，知识浅薄了，想当然地认为这时候不可能会有樱花开。而那个老者也是颇有风度，语重心长地教诲道，“说错了没关系，但是喉咙不要邦邦响……”我在一旁也笑笑，老者后面的话我记不清了。其实那个被老者教育之人的想当然也不完全错，现在才刚到三月中旬，我们传统认识上的樱花确实还没有到花期，不过这红樱是樱花中的一种另类品种，开花一向比其他绝大多数的樱花都要早，当然凋谢得也会早一些。 关于红樱的讨论就在一片欢笑中结束了，这个小插曲倒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开始四处寻觅着还有没有其他乱入的花儿。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树只有枝叶还没开花的植物，那植物比梅花矮很多，只有光秃秃的枝干，连叶子都没有。我凑近瞅了瞅，看到牌子上写着“红杏”二字，我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这红杏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这时候出来和梅花争风情那绝对是自讨苦吃。我将目光又移向路边的草丛中，发现在梅花树下还星星点点开放着蓝色、白色、红色的各种小野花。她们丝毫不畏惧梅花高高在上的卓越风姿，哪怕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们，他们也依然顽强努力地展现出自己的风采。我蹲下身有些爱怜地看着她们，眼睛渐渐模糊了，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这些是野花还是落在地上的梅花…… 满园的梅花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我脑子里不断出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句诗，我实在是想不通，连这小小的一园梅花我都看不尽，古人是如何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走走停停，这一株还没有看够，就想着要去看下一株。人们说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我再次停下脚步，坐在一处石凳上，平静自己有些急迫的心情。既然花儿看不尽，那静下心来晒晒太阳、听听流水和鸟儿的美妙音色也是极好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强迫自己中途离席而去，害怕越是这样欣赏下去我就越是会依依不舍；所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虽然相忘于江湖，但还能相见于我的脑海，我的文字中…… 五律•灵峰探梅 清晨入桃岭，明日透高林。 漫步穿曲径，星梅笑相迎。 丽色清沌眼，醇香醉闲心。 千目看不尽，静听飞鸟音。 写于二零一九年三月十一日